碳排放交易市场（ETS）在全球范围内发展迅速，碳捕集与封存（CCS）也在经历快速创新和发展，但针对二者间相互作用的研究却处于早期阶段，尚缺少经验数据。2023年2月，国际碳行动伙伴组织（International Carbon Action Partnership, 简称ICAP）发布了题为Emissions Trading Systems and Carbon Capture and Storage: Mapping possible interactions, technical considerations, and existing provisions研究报告，揭示了碳市场与CCS项目之间相互联动和支撑的关系。

据ICAP统计，目前投入运行的ETS总共26个，其中仅5个ETS同CCS有某些规定上的联系，有2个ETS（欧盟和英国的ETS）有具体的规定将二者联系起来，只有魁北克1个ETS有实施利用CCS来减少碳排放履约。ICAP指出：“随着各国碳市场的发展，ETS与CCS之间的联动性很可能成为愈发重要的论题。”CCS作为实现碳减排的关键技术，能够在ETS范畴内减缓温室效应；此外，ETS也能支持CCS的发展和部署。但目前关于ETS如何与CCS产生联动关系、ETS纳入CCS将面临怎样的挑战、以及目前投入使用的ETS如何与CCS衔接存在研究的缺失。

碳捕集与封存（CCS）是指将排放源的CO₂收集起来，进行地质封存。碳捕集与利用（CCU）是指捕集排放源的CO₂，进行新产品的生产。碳移除（CDR）是指人为地从大气中去除二氧化碳并通过地质封存将其与大气永久隔离。三者之间有一定的共通性，也存在特定的差异性（图 1）。

图 1 CCS、CCU与CDR之间的关系

大部分目前运行的ETS核算边界已针对CCS制定核算规则，或计划制定相关规则。挪威、加拿大、美国、中国等国家在各自的国家自主贡献行动计划里均提到CCS。英国、瑞典、法国等国家在各自的碳核算数据库里均提及CDR（包括BECCS和DACCS等CCS技术）。图 2为全球目前正在运行及建设中的ETS，这些ETS均计划纳入CCS或CCU技术。IPCC提出：“能源和工业行业在实现碳中和过程中，CCS和CCU的作用十分重要。” IEA调查显示，几乎所有正在运行的CCS和CCU目均获得某种形式的公共资金支持。但如欧洲气候变化与可持续转型圆桌会议创始人和执行董事Andrew Marcu所说：“CCS和CCU目前是相对昂贵的技术，需要大量前期资本投入，以及持续运营费用。需要长期、持续的碳价格支持。” 能源和工业行业是ETS中最主要的企业组成，同时ETS可以通过碳定价来支持低碳生产过程、低碳产品与技术发展，因此ETS与CCS息息相关。但目前运行的ETS核算边界并未包括CCS减排量；抑或碳定价太够高，无法激励排放企业捕集CO₂。 

图 2 计划纳入CCS或CCU技术减排的正在运行及处于建设中的ETS

ICAP通过研究当前不同国家和地区实施的ETS与CCS之间的相互作用，提出了4种联动方式：

无联动关系。ETS与CCS无直接联系，意味着被纳入ETS的企业无法通过应用CCS技术降低碳排放履约量。

仅通过化石能源和工业源汇捕集联动。允许化石能源和工业源汇排放企业通过应用CCS技术降低碳排放履约量。

仅通过技术碳去除联动。例如ETS监管上游排放，并利用BECCS或DACCS等技术去除CO₂，将其纳入碳信用额核算规则制定。

通过化石能源、工业源汇捕集与技术碳去除联动。此方式将B和C合并在一起。

方式A中，被纳入ETS的企业可通过改变生产流程、调整生产目标或直接购买碳信用额来实现减排。方式B、C、D中， CCS和ETS建立联动关系，公司有额外的方式进行碳减排，给企业带来了更多的减排灵活性。更多的灵活性可降低履约企业的减排费用，但也可能影响企业采用的减排方式。

ETS与CCS之间的联动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影响CCS应用的价格信号强度。例如，方式A中，ETS对CCS并无奖励机制，使得对CCS感兴趣的企业被迫从ETS以外的系统寻求奖励，错失减排机会。方式D提供两种CCS减排奖励，但此类在ETS中加入与CCS的联动并非不能解决所有问题。CCS前期投资的回报率和未来捕集和封存补贴的不确定性使得ETS与CCS之间的联动性更加复杂化。除了上述的4中联动方式，ETS和CCS之间还存在一些不确定的联动，此类相互作用关系目前无法通过方式B、C、D进行解释。